還是不夠喜歡嗎？

因為不夠喜歡，他一直求她。

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是因為不夠喜歡，因為他非常快樂。

怎麼可能會喜歡我的女生說她喜歡我，而且願意當我女朋友。她說雖然喜歡他，但不想這麼快就定下來，「你願意等我嗎？」她問，就算她是問他要不要當她的乾兒子他都會說好。

她說不公開，她限制他打電話給她的時間，她限制他們約會的次數，她不和他的朋友交朋友，她自由地和其他男生出去，也都告訴他，「你不會生氣吧？」她問，他知道就算他說生氣她也不會理會，不如說他不會生氣，就像這關係經過雙方同意。

他得到的都是商量來的，明天可以約會嗎？耶誕節可以出去過夜嗎？我高中同學從美國回來妳想跟我們去唱歌嗎？她偶爾應允，他心滿意足，認為她還是喜歡我的，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。他不會認為這叫不夠喜歡，這之後會叫做皇天不負苦心人。

因為不夠喜歡，她一直傷害他。

自始自終她都非常清楚她不夠喜歡他。她原先並無惡意，也許之後會更喜歡他，她是這樣期許，明知道機率不高。

這是一個略帶調皮的嘗試，跟一開始就沒那麼喜歡的人交往，後來會變得很喜歡嗎？調皮在戀愛裡會變成惡意，還沒變得更喜歡他，她變得更喜歡折磨他。從他為難又假裝不為難，在意又假裝不在意，揣摩上意的行為裡，她得到虐待狂的快感。

她愈來愈討厭自己。這不是她想要的角色，曾經有過她極力取悅別人，想把自己嵌在對方身上，還沒分開就擔心要分開的時候。這虐待狂與被虐待狂的遊戲有一天會結束，而且應該盡早結束，她討厭折磨對方的自己，也無法叫自己多喜歡他一點。

她一直想告訴他，我待你不好，尤其當他滿懷感激細數她的好的時候。那真是少得可憐的好！你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好！

妳對我真的很好！他堅持，甚至在分手後。

他不明白她是因為不想當壞人才離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