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講這本書之前,我要先講講怪醫豪斯 (公視介紹),我先聽了好多人跟我談這部影集,但真的讓我起心動念要看,其實是因為駱以軍在書裡面提到,誒,這就是小書迷的心情嗎?他講到什麼我也想看。目前只看到第二季的中間,請有看的人不要雷我。
每集豪斯跟他的醫療團隊要診斷出病人得了什麼病。影集本身吸引人的地方是,人體很逼真刺激,就像活人的CSI;場景會延伸到醫院外,豪斯會派他的手下出去「查案」;幾乎每集都會出現電影明星,不知道是導演還是製作人面子很大;劇本台詞犀利辛辣,非常好笑。
豪斯不是那種救人為快樂之本的溫暖角色,而是一個讓人痛恨的天才。他只想要解謎,所以會拿病人作實驗;很聰明所以覺得身邊都是笨蛋;憤世嫉俗所以覺得這是個偽善的世界。因此,豪斯的價值觀經常和他自己的團隊以及他的同事起衝突,所謂的衝突,不只是醫學意見不同,其實是不同價值觀的激盪,隨著每集故事不同,豪斯看不起許多視之為理所當然的價值。
比如說,死刑犯病倒了該治療嗎?治好了他也是要去送死,而且他殺了好幾個人,他的性命值得被拯救嗎?60歲的爸爸需要心臟移植才能活得下去,他值得一顆心臟嗎?還是心臟要給比較年輕的人,因為比較年輕的人的生命比較寶貴?誰可以決定器官要移植給誰,又是憑著什麼價值來決定?黑人爺爺來看病,他不想拿專為黑人體質開的藥方,因為覺得這是歧視,豪斯說,那我開給你我開給共和黨員的藥,這樣是不是也是歧視?
這是個人價值觀的問題嗎?不是,這是社會正義觀的問題,捍衛價值觀的辯論,也就是理性思辯,也是《正義:一場思辯之旅》的主軸。讓我引用一下封底的文字「要把理性帶進公領域,公民必須把自己的正義觀說出來,不能只是『我說我對就是我對』。本書的目的正是邀請讀者作個自我檢視,搞清楚自己抱持哪些信念,何以抱持這些信念。有了理性思辯,民主對話才能向上提升,不會一直停留在互嗆叫陣的層次。」
就是說,當你贊同或反對一件事,你知道你其實是抱著怎樣的正義觀嗎?書中以福祉、自由、美德為出發點討論。討論的議題遍及哄抬物價、器官買賣、代理孕婦、徵兵募兵、自殺、才能至上論、大學門檻,我很建議大家買一本回去思考一下自己的立場。
比如說死刑,如果對死刑的看法是「家裡沒有人被殺過沒有資格談論該不該廢除死刑」,或是對強暴犯如何處刑的看法是「等你妹妹被強暴你再說強暴犯不用去勢」,這除了個人意見外,跟公領域毫無關連,沒有進行理性思辯的空間。死刑作為一種政府司法制度的一環,難道是家裡有人因為死刑犯致死才能發表意見的嗎?所以每個死刑犯都由受害人家屬來表決要對他作什麼懲罰?如果把死刑抽象化成為,你同意政府因為合法的理由,取走他人的性命嗎?這時可能很多人就不同意了。那同意的人,你若同意,你可能也會同意戰爭,你可能也會同意將病人安樂死,也會同意協助自殺。
或是說,這一代的外省人還應該為228事件向受害者道歉嗎?書中討論的相關議題是,這一代的德國人是否還應該向猶太人道歉。如果你贊同的是自由至上主義,那你不應該,也沒辦法,為你沒做過的事情道歉。但如果你贊同愛國心是一種美德,你認為作為德國人對同胞負有責任,那你可能會同意同胞共同負有責任。
多想一點,試著去看議題代表的抽象價值,你就會從直覺的喜歡厭惡,提升到理性討論,而如果你再多想一點,你就也進入了政治哲學的領域。
另,本書是哈佛的教學課程集結,網路上有上課實況影片可以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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