違逆

常常傷害別人，我，因為只順從自己。我總不能委屈妥協自己的意願，和別人的。最近迷上的占星師說，射手座的守護星是木星，代表「情緒和內在思維在物質和現實」之上，所以木星是幸運的，因為人的心智能夠不受現實擺佈。

我很幸運，有人愛我。

有一個被我惡狠狠傷害以後，還跟我說「我想不到妳有什麼不好的地方。」（「拋棄你阿！」我在內心大喊，這不就是我最不好的地方嗎？）有一個迄今還把我放在他唯一說話的對象的位置，愛面子的他，幾度豁出去什麼都不管地，像個在地上踢腿哭鬧的小孩，只為了爭取我。有一個被我好好地愛過，然後我一次又一次變成他不認得的雙面人，他一次又一次生氣、傷心、遠離，卻還是回來「因為我怕妳會難過，」他說。有一個不管我怎麼壞，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，「我不知道要怎麼不喜歡妳，」他說的時候有委屈，因為我又要跑了。

我很自私，我是雙重標準的代表。


你喜歡我，我不見得喜歡你。你對我好，我不見得對你好。我要求你，你卻不能要求我。我可以黏膩吵鬧，你卻不行。我時而任性無理，時而沈默冷靜，卻要求你懂我，知道我什麼時候要什麼。知道我需要熱烈的擁抱、輕鬆的玩笑，還是安靜的陪伴。
即便用盡了一切努力，我還是會跑走。因為我無法同情別人，喜歡就是喜歡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，有幾分喜歡就是幾分喜歡。不行了我就想跑，可能還自以為這樣對對方好。此生只違逆過一次自己的意願，事實證明，違逆自己的天性是一件做不到的事。

我也沒辦法說謊。

因為說謊表示我做的事不想讓對方知道。而不能違逆自己的我，更不能接受自己做的事情，自己竟然無法說出口。所以每次說謊都像是拿刀在對方身上劃，因為常常說的當下就被發現了。對方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當著自己的面公然隱瞞什麼，是什麼呢？你在我面前卻不願意告訴我的，到底是什麼？根本不適合說謊，並以此取得我信任的你，為什麼變了。你把什麼東西藏在你的背後，另一隻手卻拿刀在我身上劃？


說了謊之後又要說實話，不過都一樣是傷害。現在想想，被傷害一次可能比二次好。有一次午餐，朋友平淡地對我說，「妳不適合穩定的戀情。」也許我真的是。一邊大哭一邊跑走的我，一邊溫柔笑著一邊做殘酷決定的我，怎麼會這麼糟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