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的事情

第一次我下了「錢」這個標籤的時候，倒沒想到還有機會使用它。上次講的是男生該不該付錢，今天我們來談男女朋友間的金錢流動。談戀愛的時候就是這樣，我的就是你的，你的就是我的。男友的房間裡會放滿了女友的物品，女友則是為了男友的事業默默進行不帶借據的投資。

分手之後，我的突然又變回我的，你的我知道變回你的。但是錢的部份往往不像物品一樣可以輕易處理。有了幾次經驗之後，我們開始知道錢的事情，還是各自為政的好。不管你有多少錢在對方那，還是你手上留著對方多少錢，為甚麼光是談到這件事，就這麼難？帶著鋒利的刃在日漸稀薄的情感中流動，總是一不小心就把什麼剩下的都給毀了。

其實答案很簡單，作為物質世界裡最具代表性的符號，錢總是輕易地帶著不近人情的氣味。把錢的事情搬出來談，好像把過去一筆勾銷。這時候我們常可以看見一種奇妙的景況，那就是想把錢要回來的人反而低聲下氣，欠別人錢的講話才大聲。遊戲的規則似乎是，誰提到錢誰就輸了。那時她想把當初借他的一筆錢拿回來，結果他一聽到錢的事情立刻破口大罵說我們之間只剩下錢了是嗎？你有必要做這麼絕是嗎？然後立刻信誓旦旦要在多久期間內還錢，好像就此以後你我互不相欠。當然他不會這樣就還錢的，畢竟錢是在他的手上而不是她的。這時感情起的副作用便是，我偏不還你錢，因為這是我們僅存的關係了。還清不也就結束了嗎？


另外一件有趣的事可以從女生拼命打工養男生的故事裡看到。那時女生除了吃飯約會的開銷，也還包括給他零花，買手機買相機之類。男生提了分手之後，他們竟然奇妙地談定了幾十萬的價碼，由男生出去賺錢回來還給女生。男生雖然在感情中是個小白臉，但甘願養他的還是女孩子阿。另外，假使今天是男生打工養女朋友，我想沒有誰會認為分手後自己要把手機相機的錢攢來還給對方。這裡隱含的意思是，男友買給女友的是禮物，女友買給男友的好像是被詐騙。當然大部分的情侶都不是由單方面「出資」，我只是要說在極端的狀況裡，你就能看出來性別與經濟能力之間的連接是歪斜的。

當然在戀愛的當下，你不會認為自己所託非人。我當然不會認為我把錢放你那裡有一天會拿不回來，我想對方也不會認為有一天我會不把錢還給你。應該是說，我們根本沒有分別錢的所有權，因為戀愛並不像作生意，獲利無須分配，而分配的那天就不叫做獲利(叫做分家)。那些連存摺印章帳戶都共有的情侶比比皆是。


嘿，請不要因此把戀愛的結局都想得醜陋。也有那些即便分手之後也是真的不介意地把錢留在對方那裏的，或是那些因為你開口跟他提起這件事，他還感到抱歉竟然讓你先提起。錢的事情，此時就跟分手後其他的事情一樣，也只是屬於「我的又變回我的，你的又變成你的」的流程裡。